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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咖对话|蒋丛:我的青春没有迷茫过,一直知道就是要做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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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4-06-26 00:00

上周五下午2点,我如约来到蒋丛导演工作室。电影《狼群》是今年中秋档上映的军事战术动作片,9月底在北美上映,很快又在各大视频平台上线。我正好是在网络上刚看完这部电影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采访任务。


一部电影的生产涉及方方面面,不是只要有个好故事,就能被拍出来,就算排除万难已经开机,有时候还是会有猝不及防的、颠覆性的大改动。而就算电影拍完,也有面临永远不被公映的可能。对于种种问题,从业人员有时也会有无力感。但每年,依然有很多人在这条路上义无反顾的坚持着。中国电影人都是付出极大努力在现有的条件下尽可能让作品完整,蒋丛就是其中之一。


电影《狼群》导演蒋丛同时兼职编剧,该片剧本修改13稿,其中11稿都是几乎重写,全部由蒋丛导演一人包揽。而当他接下《战狼》出品人吕建民的这份工作邀请,第一次写下《狼群》的故事大纲时,没有想到此后会经历一段长达五年,漫长、坎坷的历程。


相比较电影《狼群》这部作品,我更加关注的是作品背后,导演这个人。我在起初了解蒋丛导演时,觉得他是个幸运儿。世家出身,留学经历,科班学习,入行起步很高。首次入行参与作品就是《墨攻》、《碟中谍3》这样的华语或好莱坞顶级制作,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蒋丛的爷爷是荀慧生京剧团的净行(花脸)演员,后“梅尚程荀”(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四团合并为北京京剧院二团,爷爷便在团中担任演员,文革中去世。父亲曾为陕西人艺话剧演员,姥爷和姥姥也是诸多秦腔剧目的作者。这样的家世却是诸多人羡慕不来的。


而任何能被大众注意到的电影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这个人对于电影一定是足够热爱、十分努力、相当有意志。蒋丛就是这样的人。见面那天,蒋丛穿着休闲的帽衫,双臂都有很酷的纹身,有些疲惫的眼睛里偶尔冒出一些灵光,那是在谈及他神往的八九十年代文化蓬勃时期的时候。


他不是一个愿意把自己工作填的很满的人,但起初的几年,由于忙于生计,作为自由职业,他不得不自己找事做。也是由于预算的原因,蒋丛一开始就是导演兼编剧,一下子就做了十几年的数字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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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电影,我没有在别的事上浪费时间,没有迷茫过。”


任何人看蒋丛都会觉得他比较幸运,家人的影响让他在很早的时候,就确立了自己将来的职业定位。而说到这一点,蒋丛承认自己非常幸运,也无比感恩。


蒋丛是满族人,父亲是老三届,从北京插队到延安,母亲是西安人插队到延安,他们结合以后,蒋丛的父亲进入陕西人艺工作,那会儿的政策是知青的子女户口可以回原籍,蒋丛的户口就回到了北京。

蒋丛说孩童时期受到话剧影响只是一部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一个以计划经济往市场经济转型的转型期。整个社会当时都有很多机遇。当时人艺这样的事业单位,存活遇到很大问题,大多数人本身工资就低,但是还只能发百分之三四十的工资,所以那时候剧院里的人都各自寻找生存出路。

那时父亲开始给当时的陕西音像资料馆做译制片。那时80年代,流行很多外来文化,各类电影录像带在当时饥渴的市场上很受欢迎。那时候市面上电影的资源很少,渠道也很少。录像带成为大家看世界的一个窗口。那时候录像带市场内容非常丰富,那是一个很开放的年代,有摇滚乐、有行为艺术,连追女孩子都得用诗歌去追,文学比较蓬勃。当时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录像带都在市场上疯狂的流转。但那时候大家还不太习惯看英文原声片,便涌出了大量译制片。所以这些国外资源就得有配音团队,蒋丛的父亲就带着一波话剧演员转型成了配音演员。

当时配音在各地逐渐兴起,尤其大家都比较熟悉的上影厂的老艺术家们将配音做成一门艺术,蒋丛的父亲那段时间就配了大量的外国电影,蒋丛也就有机会在童年看到了很多外国电影。现在,蒋丛回想起来,那时看的有一些是好莱坞大片,有一些是美国的B级片,只有少量的欧洲电影,这就是他小时候的电影启蒙。

小学时代的蒋丛回到北京读书是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经历了一段胡同里大杂院的生活。那个时候就盼着寒暑假回西安,因为一回西安,父亲这半年配的所有录像带电影就会放给他看,这成了整个假期每天必看的节目。

刚离开父母时幼小的蒋丛也会感到些许难过,但小孩的适应力很强,很快就适应这种父母不在身边的生活,很快童年的蒋丛似乎开始享受自由的生活,也变得比较野。曾经有过一段混不吝的日子,那曾是姜文导演《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描绘过的画面,这让父母一度非常担心。

97年中学时代的他去美国留学,初到美国,自由和丰富的课余活动扑面而来,蒋丛继续开启着青春期没有父母在身边的自由之旅。那时候,偶尔会看看录像带,但是没满18岁也没有法定监护人的陪伴,许多电影自己买不了票、也看不了。那个阶段,没有条件像从前有那么大的阅片量。但是美国的留学日子,让蒋丛更是放浪不羁,年少的他迅速融入到当地的生活圈子,一度变得更加“嚣张”。这一度,让父母觉得把他送去美国似乎更危险。

但在美国的生活也打开了蒋丛的思维,给了他更多意识上的启蒙,但同时又给他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01年,家中突发状况,蒋丛仓促回国,从此结束了留学生涯。蒋丛后来就读于上戏,但是他越来越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学似乎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他感觉自己没有了时间和空间。于是最终在大三时选择肄业,直接进入了剧组工作。

蒋丛入行的起点很高,21岁进入了电影《墨攻》剧组,这是在香港电影人集体北上时期,除《英雄》、《十面埋伏》、《无极》之后,号称中国21世纪第四部大片。随后,蒋丛又进入好莱坞电影《碟中谍3》剧组,这些起步阶段的从业经历,让刚入行的蒋丛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大片。

在所有人看来,蒋丛都有一个华丽的开场,如此年轻就有了顶级电影团队的工作经历。或许有些人会不理解,已经进过顶级剧组,怎么后续会满足于去做数字电影。但对于蒋丛来说,他的青春没有迷茫过,中学时期就确定自己要做导演,并且这个目标从未变过。已经憋了数年,所以24岁时当机会来临,他果断放弃了去《投名状》剧组学习的机会,去做了数字电影的导演,为CCTV6服务,一做就是三十多部。也正是那时期,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变得沉稳。

为了节省成本,一开始蒋丛就导演兼编剧,开始时几天就搞出一个剧本。那时候也是在不停的弄剧本,以保证后续有活儿干,而年轻时总是熬通宵写剧本,这样长期不规律作息的负面影响,现在也让步入中年的蒋丛有了些感慨。他的朋友圈有这样一句话:“我爱我的书房,但我再也不自己写剧本了”。就像《狼群》的剧本,也都是蒋丛自己改的。最终定稿的时候,已经修改了十三四稿。而编剧又是脑力上的极大劳动,太累了,蒋丛又是习惯熬夜写剧本的人,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是作为导演,也不可能完全脱离文字工作,或许,这也是这一行,痛并快乐的一个方面。

谈及目前的状态,蒋丛觉得自己心态还是比较稳的,基本不会焦虑。年轻时,人人都是冲动的,因为当时对于自己和行业的认识不足,蒋丛一笔投资失败,27岁就欠下了七八十万的债,那时他见识到了社会的险恶。那段时间的焦虑都是来源于最基本的生存压力,所以蒋丛将自己陷入不停歇的工作状态中。不停地拍摄数字电影,五年后他还清了最后一笔债务,蒋丛说那是最后的2万来块,本以为32岁时还清债务的那一天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开心或是激动,结果就是很平静的一天。

二十多岁时会因为工作的压力,为了证明自己而焦虑。但蒋丛经历了《狼群》这五年,无论对于行业状态,还是导演这个职业,自己看的都很明白,心也更加通透了。人也会变得越来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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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能走出舒适圈,向前迈了这一步。”


蒋丛在数字电影领域做到顶级的程度时,各种渠道找到他拍摄的机会越来越多,其实他可以继续待在舒适区里过着自己舒服的小日子。但是蒋丛内心不安于现状的血液开始耸动,他不希望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永远在拍摄低成本的东西,担心再继续下去会废掉。现在回想,如果继续保持在那儿,过不了两三年这个领域也是急剧下滑。他很庆幸自己有勇气继续往前走,那时倔强的他推掉了许多工作邀约,甚至是让自己立刻财务自由的拍摄机会,蒋丛自嘲那时候也很傻,有钱不赚。但当时就是一种执念,开始一心向自己向往的领域进发。


这个行业圈子有很明确的界限,网剧、网大、院线、数字电影都有各自的圈子,互相并不熟悉。在这个从舒适圈“出走”的阶段,蒋丛也尝试过各种可能,接触过一些公司和项目、结识了很多人,但始终没有找到归属感。终于,蒋丛等来了《狼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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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是一个挑战禁忌的故事,注定要放弃一些东西。”


项目初期从想法诞生开始也是各种坎坷,中途还经历了项目换导演的波折,最后连《战狼》出品人、总制片人吕建民都对蒋丛说“看来是你的就还是你的”。所以,蒋丛放弃了当时的项目拍摄,又回到《狼群》的项目,正式以导演的身份,重新修改剧本。而在前期还遇到一个插曲,19年成龙大哥准备担任主演,当剧本都按照成龙大哥的要求修改以后,大哥又因其他原因退出。


经历了前期的种种波折,当开拍以后,蒋丛觉得反倒一切都是正常的运行,至于中间遇到的各种困难,那都已经不足为外人到了,因为每个项目都难,因为拍戏就没有容易的,入行多年早已习惯。摄制组遇到各种困难,都是本职工作以内的事儿。只是如果不是疫情,拍摄场地、演员阵容会更加圆满,但说到疫情,蒋丛认为这也只是拍摄电影的困难之一而已。


因为《狼群》蒋丛也正式接触了圈内各种头部资源,完成了自己当初的设想。之后,蒋丛的机会更多了,不同的项目会直接找过来,他也在按部就班地行走在新的路上。


《狼群》制作的整个过程,让蒋丛印象最深刻的是创作本身,因为不管是想写雇佣兵也好,还是想写担保公司也好,这一类的故事一定是一个挑战禁忌的故事。一定不是以赞扬赞美为主要功能。但是我们做这种题材就得做正确,这种题材怎么可能不去做所谓的正能量和所谓的主旋律呢?但这和创作本身会很矛盾。这个题材要想做出有价值的文化产品,它的核心一定是挑战禁忌的,是反思的,是独立的。但是我们在创作过程中必须做一些舍弃,更多的是在娱乐性上想办法让它变成一个具有观赏性的电影。


因此无论从文学、还是电影,一味的赞美和弘扬,这本身就是一个违背创作规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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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各有天命,命运是推手,自己的选择更重要。你要发现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不能轻易的投降,要能够坚持,这种人就比较幸运。我就是这种人。”


蒋丛始终对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内文化有着神往,虽然那时是他的童年时期。那时候的中国文化虽然还没有产业化,没有专业化,还在稚嫩的时候,但那时候是有灵魂、有激情的,有内容、有梦想,也可以最大胆、最肆意的。


所以蒋丛认为今天的影视行业内容上的寒冬并不是如今因疫情才有的。反而14年到18年这四年的蓬勃和热闹繁荣是畸形的,是不合规律的,只不过现在是付出代价的同时又受到当下时局的限制,多重打击,让大家感觉很难。但我们难受的同时又很无力,我们很多人都变成了贫嘴张大民,生活要我们无论怎样,都得自得其乐,但心灵难免会有刺痛的时候。


蒋丛回顾自己的成长,一方面有长时间的从影迷到强烈的想要从业的愿望,从小积累了对电影的感觉,对摄制组天然的喜爱,还有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造就了他性格比较敢闯敢干,对于导演这个职业早已确定,对未来只有兴奋,没有恐惧,所以坚定了他的职业规划,想做并且能做导演,对自己来说是比较幸运的事。


鉴片工场创始人张鸿润一直说:“一部好电影,一定是刨去娱乐后、还能具备教育意义和社会责任。”而“教育”这个词蒋丛说他并不懂,但其实他有自己的教育理念,那就是明确底线和不说教。儿时他的父母并没有给他诸多束缚,所以造就了如今的他。而他也会教育自己的孩子明确什么是底线,然后不放过任何让他成为他自己的某一瞬间。或许未来的一天,蒋丛会为下一代做一部有意义的电影也说不定。


蒋丛导演正在筹备明年开机的项目,但不便透露具体是什么内容,因为每个项目都可能面临潜在的风险,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好说。谁也不确定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但无论怎样,都祝愿蒋丛导演不久会呈现出更精彩的作品,在他早就无比坚定的道路上越走越从容。


希望大家对国产电影能够给予更多的关注,我们的行业在发展,虽有诸多问题,但是请不要忽视那些真正在默默坚守、持续努力的人群,多些耐心。


中国的电影人,也请继续加油!





首发于 鉴片工场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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